美丽不亚于生命的忧伤
美丽不亚于生命的忧伤 读《伊斯坦布尔》最让我感兴趣的是帕慕克所写的城市中的居住者,那些昔日奥斯曼帝国的后代们,对于灾难内心深处的渴望,以及他对自己小时候与哥哥打架的回忆。 《兄弟之争》这一节里,帕慕克先简要概述了过去兄弟两人打架的情形,然后突然笔锋一转写下这样一段文字: “ 后来我谈起这些吵架,母亲和哥哥声称完全记不起这些事,说我和往常一样是在编故事,只是为了找写作题材,只是为了给自己一个多姿多彩、高潮迭起的人生。他们真心实意的态度让我最后只得赞同他们,推断我像过去一样,受想象力支配更甚于受现实生活影响。因此读者阅读此一章节时应当牢记,我有可能言过其实。但是对于画家来说,重要的不是东西的真实性,而是它的形状;对小说家而言,重要的不是事件的过程,而是其安排;对回忆录作者来说,重要的不是事实叙述的准确与否,而是前后是否呼应。 ” 读到这里我先哑然失笑,接着有一瞬间的恍惚。这时全书已经快要结束,而我却突然感觉之前帕慕克对于伊斯坦布尔这座异国陌生城市的所有伤感回忆,那些冬夜里很低分贝的昏昏暗暗的叙述,似乎都有可能只是作者的一种海市蜃楼式的回忆,绘声绘色讲述一座同样叫伊斯坦布尔,但并不存在的城市。这样整部书也就从一场真实的回忆变成了一系列复杂的隐喻,那些城市中的火灾,古老木制结构的雅丽燃起的熊熊大火;城市里的街巷,雪后面包店外排出的队伍,水泥公寓和早已失去往昔艳丽色彩,如今变得摇摇欲坠的老木屋;博斯普鲁斯海上冒着浓烟的轮船;慢慢沉入急流中的里面坐着惊恐乘客的汽车;甚至,报纸上发表的配有精美插图的救生指南, “ 如何从掉进博斯普鲁斯的车里逃生 ” ,都只不过是一种前后的呼应,是记忆里遥远呼唤的漫长的回声,黑白影像,从严重损坏的硬盘上艰难的恢复出的数据,当然了,还有那些散布城市间的墓地: “ 他第一个注意到,这些遍布全城的墓碑,就像死者本身在记忆中慢慢消失,亦随着岁月慢慢埋入土中,不久便消失的无影无踪 ” ;和老祖母的笑容: “ 念完之后,她透过眼镜盯着我看,白内障的眼睛看起来更令人生畏,然后冲我冷淡而嘲弄的一笑,使我怀疑她是否在嘲笑我,或者因为如今她已经明白生命的荒唐,而我也竭力做出相同的笑容。 ” 据说,意识或许就是人的大脑里无数电子运动的量子力学的结果。那么,人生的景观可能就是一只薛定谔的盒子,心动旗动。那样灵魂也就有可能是独立于肉体的真实的存在,而在宇宙中的某个地方,还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