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今年写的最后一个短篇 / 布拉格之恋
这是今年写的最后一个短篇。
布拉格之恋
为什么叫布拉格之恋,这和布拉格又有什么关系呢?
我那年18岁。和大多数18岁的孩子不同。我那时没有上学。而是成天在街上混,打架,抢小一些学生的钱,当然有时候也会倒腾点东西。我的那把刀就是在街上捡的。我爱把它叫做天意(也是命中注定吧,如果从后来往前看的话)。那是一把像水牛角一样的小刀子,可能就是他们叫的牛角尖刀。刀刃约摸有巴掌长,向上弯着,越来越细,尖端锐利得让人看着有些不放心。那个弯起的弧度,会让你在拿起它时,很自然地想做出一个向上一剜的动作。我当时拿着它就是这样一剜,一道寒光就闪过去了。刀插入鞘,可以挂在腰上,也可以放进裤兜里。只是,刀柄有点让人失望,没有什么装饰,只有一个木头把儿,如果用牛角,再镶上几颗假宝石,那么看上去会更拉风些。
在我18岁时,我还认识了她。
后来我经常去她家。每次去时,我都穿戴整齐,把头发向后背着梳好,抹上油,再用摩丝固定。通常还带上我的那条很粗的金链子,那不是一条真金的链子,但也黄澄澄的,很难区分。
她妈有时和我们在一起,有时只有我们俩。她说她爸死了。但我想只不过是她父母离婚,而她爸再也没有回来过。具体的我也不清楚,也可能她根本没有见过她爸,也可能她爸真的已经死了。她们家里没有她爸的照片。这倒让我想起我在她们家里没有见过任何一张照片。这其实是一件非常奇怪的事情,但当时我并没有注意。
我第一次见到她妈时,告诉她,我在读大一,是学法律的(我在说这些时,心里直想笑)。在外面混,有时不得不和警察一起做事,所以我就脱口而出了。那时她妈看着我很高兴,用手轻轻抚摸着我肩膀上那块隆起的肉,以后就叫我“大学生”了。
这对母女的家里,总有一些说不清的东西,让我觉得怪怪的。比如说吧,那道门。她们家安了一道非常厚重的防盗门。当然了,这本来也没有什么。在我们那儿家家户户都安装防盗门。但奇怪的是,我站在她们家门口时,却总是会有一种怪怪的感觉。每次门铃都很刺耳。但铃声过后,屋里又出奇的安静,没有声息,也没有人问话。有几次我把耳朵使劲儿贴在门上,门却打开了,(我猜她们是蹑手蹑脚走到门后,透过门镜在窥视。)当然,后来我有了房屋的钥匙,感觉就好多了。当房门打开,我会看见她,或者她,站在那里,和我隔着一道,已经打开的门。那时我常常会有一阵短暂的迷惑,一瞬间,分不清是她还是她。因为,她和她,长得太像了。
我的那个女友,(尽管我们都认识很多乱七八糟的人,不过我相信,我是她的唯一的男朋友,后来发生的事情,至少间接地证明了这一点。)还没有发育完全,显得很单薄,(所以,我不相信她和我一样大。她告诉我她18岁,可那时她已经知道我的年龄了。)她长得算不上好看,只有眼睛还行,很大,双眼皮儿,总是笼着一圈淡淡的黑气。但当她妈妈发育丰满时,就非常有吸引力了,简直可以算个美人儿(至少在我的眼里),而且她又显得特别年轻。
不过,尽管她俩的长相活像是对儿双胞胎,可她俩的卧室就根本驴唇不对马嘴了。我那个女友的卧室乱透了,我都有些看不下去。但她的屋子,又干净又整齐,颜色素淡,里面有一张异常宽大的双人床,铺着白床单,平平整整,纹丝不乱。有一次她不在家,我进去了,心一直在跳。
那时屋子里很安静。
这又是一点让我说不清的。我总觉得她们家有点太安静了。我在家时,喜欢把音响开得大大的,让脑袋感到震动,人呆着就踏实。而她们家里几乎没有一点声音。
有一次我来时,我的女友不在,是她把我带进客厅的。外面很热,我一口气就喝下了一罐可乐,然后把可乐罐一把捏瘪。她又从冰箱里,给我拿出一罐,“啪”的一下,打开了。这回我喝得斯文多了。她,站在我的身旁,用手揉着我的脖子,很轻,说书看多了,是不是脖子会很痛?她“扑哧”笑了,我他妈的也笑了。看书?不过,的确很舒服。游戏打多了,脖子是痛。然后她又开始抚摸我的后背。我仍然在喝可乐。可在她柔软的手中,我的身子都稣了。那时我很想把手放在她的屁部上,那里翘着,很丰满,但这时外面的大铁门哗啦啦地开了。
她进来时看我的眼神怪怪的。我记得我们谁都没有说话,坐在桌子旁。她,和,她,相对而坐,互相看着,我觉得,就像是自己在看自己,一个自己在看着未来世界中的另一个自己,或者另一个自己在看着过去时光里的那个自己,也许,是梦中的自己。母亲看着女儿在微笑,但女儿的眼神有点可怕。这时,那种感觉又来了。安静,让人不舒服的安静。我感觉屋子太静了,透不过气儿来。幸好我开始打嗝儿,一个接着一个,声音很响亮。我一面坐直身子,一下一下地震动着,一面看见了走廊对面,她的卧室。门是开着的,我能看见那张大床的一角,和垂下的白色的床单。其实我一直觉得,那间屋子有点儿像一座灵堂。我想有一天我是会在这间灵堂里的这张大床上,把她们母女俩一块儿搞了的。
不过后来我又觉得,我的想法可能并不是很容易实现。因为她对我说,她恨她;她说她想杀了她。我当时笑着掏出刀,随手向上这么一挑,说,这不就行了。她伸手要夺刀,我连忙把刀收好,对她说,要小心,很快的。我总觉得她拿着这把刀是很危险的,尽管我以为她并不是认真的,只不过像街上的那些小姑娘在说狠话。但有一天她开始跟我谈论如何处理尸体时,我可就有点儿迷乎了。那时她在说需要切成块儿,然后再冻起来,分批拿出去埋了。她看着我说,那样的话就需要一把很快的刀子,而且还要有点力气。我可不想和她一起去杀她妈。从那以后,我把我的刀子就看得更紧了。
有一天我去她家,打开门,(那时她已经把钥匙给我了。这件事她也知道。)走进去,客厅里没有人,我喊她的名字,但没有回音,我伸头在她的卧室里看了一眼,屋子是空的,那张床也空空的,我的心开始跳了,有一种不详的预感。我慢慢往里走,又来到她的卧室的门前,叫她,没有应声,小心敲敲门,听,仍然没有动静,我握着门把手,一拧,门开了,我从门缝中看见,她,正坐在地上。我出了一口气,推门进去,说,怎么也不答应声,吓我这一跳。她没有说话。屋里很暗,有一扇小窗户,但拉着厚厚的窗帘。窗帘是米黄色的,绣了很多银灰色的小花。屋里到处扔的都是她的衣服,奇形怪状地瘫在地上,有的蜷成一团,偶尔可以看见她的乳罩,还有很细小的镶着镂空花边的三角内裤,好像她有很多条内裤。都是黑色的。我看着地上的她,问,你在干嘛呢?但她还是不说话,坐在那里,用一把剪刀剪衣服。全神贯注,一刀一刀地剪着。那都是些挺新的衣服。她的身边已经铺满一大片红色的、白色的、粉色的碎布片了。
我撇下她,走回客厅,从冰箱里拿出一罐可乐,坐下来喝。我在进楼时,看见住在一层的那个老太太,坐在楼门口抹眼泪。我问她怎么了?她说狗丢了。她说,这一定是楼里的那些坏孩子干的。那是一只大黄狗,我怕狗,所以心里挺高兴。我拍了拍老太太,说,是这样,就是这样的。然后我就上楼了。听见身后传来叹息声,我已经养了它十多年了。
这时,她悄无声息走出来,已经站在我的身边,用手轻轻揉着我的脖子。那时我正在喝可乐。然后她的手开始抚摸我的后背。我又有些恍惚了,我记得,当时她在开门,她,就坐了下来。她进来了,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看了看我,然而又盯着她坐下来。她,也在看着她,她们相互注视,坐在我的旁边。桌子很小。我看见她在对她微笑。我记起来了,那时她的手轻轻放在我的大腿内侧。她的手很软,皮肤很滑细。那时我的腿僵住了,我的鸡巴就像现在一样,硬得不行了。这时她在说话。她告诉我,她走了,要半年以后才会回来。她问我,你会不会想她呢?我再也受不了了,一把把她抱进她的屋子里,扔在了那张大床上。我的故事,就是从这时开始的。
当我扑上去的时候,她的反抗超出我的想象,吓了我一跳。当时她的脸已经变形了,表情极度恐惧,拼命挣扎,嘴里尖叫着。我并不是一个蠢头蠢脑的莽汉。看到她这个样子,我停下来,坐在床边,一言不发,很奇怪地看着她。我那年18岁。还没有上过女人。我在想,如果是和她妈在这张床上,可能会好得多。我在等她的解释。我很想听听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她开始抽泣。我看见她单薄的身体抖得厉害。我那时开始不停地摩挲自己的大腿。我想抽烟了。但她开始讲了起来。
立
20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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