拯救可怜的马克•斯特兰德
因为和朋友谈到了《来自漫长的悲伤的舞会》这首诗的原诗,我已经说过,一首中文译诗一旦我感觉挑不出毛病,或者说吧,一旦感觉非常好,(因为我并不是爱挑毛病的人,而且读诗是为了享受不是挑毛病。但有时候有些诗的确是太糟糕了,我不禁想揍那个诗人一顿,反正诗人都比较孱弱,)就不再去读原作。但做人做事千万不要太绝对,不要把自己封闭在荒唐的规则里。要敢于不受规则的束缚,敢于违背誓言。(当然,谈恋爱时除外,至少不能对女友这么说嘛。)所以,既然他们说原作那么好,我就去找来读了,结果一读大吃一惊。因为原文给我的感觉相当的糟。我们有时会有一种迷信。英文诗人就是特别棒,比我们好。原诗最大的问题是音乐性。音乐性原本是中文诗歌的一个劣势,是西方语言的优势,或者说,中文,语气比较短促具有颗粒性,如大珠小珠落玉盘;西方语言具有歌唱性,语气更加绵长。而这首诗的音乐性,我感觉并不好。那么,在这里做一些具体的对比分析,泛泛而谈、抒情和讽刺在文学评论中其实是没有意义的。
题目:
From the Long Sad
Party,这句的语气非常短促,缺乏舒缓。Long和Sad之间没有过度,两个词放在一起又有些突兀。和Party放在一起就更不顺了。
来自漫长的悲伤的舞会,就要好的多,语气要舒缓得多。我开始考虑是否要把第一个“的”去掉,但后来还是觉得加上语气更绵长,而且这里一顿,还增加了韵律感。用更长的句子修饰最后的舞会。一个修饰性的句子,如何修饰中心词(名词),其实非常值得考究。
Someone was saying,还是语音有些问题,是someone和saying,有些变扭,saying太短太锐了。缺乏梦呓的感觉。
有人在说着,则要安静的多。“着”字不能去掉。有了它,这句话就像轻轻扔下了一页纸片。那种梦呓的感觉就有了。
之后的这一整段,都感觉是语音的问题,someone紧接着一个something,感觉不好,而且something和saying都是太锐利了。Ing 是连在一起的重复,在这个位置,应该避免。而covering又太突兀太响亮了。Things pass 非常短而碎。
关于阴影覆盖着田野,覆盖就比covering声音轻柔的多。关于事物怎样消逝,一个人怎样睡到天明/以及清晨怎样离去。这一句译的非常美。而且伤感。
另外,我觉得中文译者翻译的:前方杳无一物/除了更多的相似。非常精彩,胜出原文。
好了,不多分析了。再分析最后一句吧:
How small they
were,how far away.这句话,他妈的,太糟糕了。失之平衡。马克在跌倒。Small也太平常了。How far away 结束的太短促了。Then someone
said something about the plants, about the stars.我在打这个句子时都笑了。这是一个多蹩脚的句子。
奥登是一个语言的音乐感非常杰出的诗人,读他的原文总感觉中译的音乐性差太远了,很多时候没法翻译。而和他比马克也差太远了。怪不得弗罗斯特嘲笑美国的自由体诗人,说他们的声音难听。但是,马克的原文,还是相当让我吃惊。这是第一
次读原文感到比译文差这么多。如果,一开始就读原文,我是不会想再去翻译了。
最后,让我们欣赏一下中译者翻译的结尾吧,以拯救可怜的马克·斯特兰德:
然后有人说起行星,说起恒星,
它们多么渺小,多么遥远。
多么优美啊!
看到有网友对于原诗评价那么高,我不禁想,
感动有时是一件可笑的事情。
对于我,也是这样。
(如果我写最后一句,They are so tiny,so
far away。tiny有琐碎的意思,比small要好。当然,我的英语已经超出了糟糕,在巴尔的摩下午5点30分,我已经说过:我的英语口语,已经达到了语言的某种极致。如果一个人的英语口语比我的还差,那他说的就基本上不能成为人类的语言了。所以,您没有必要批评我的这句英语。我不爱听。如果,您还想批评,那就让我们一起继续批评马克·斯特兰德吧!)
立
2015/8/17 晨
评论
发表评论